经济过热:谁是最后一个贷款人

小孩子喜欢玩一种扔爆竹的游戏,但是,如果A小孩向B小孩脚下扔的是一个哑炮,B小孩捡起这个哑炮扔给了C小孩,C又扔给了D,依此类推,直至Y扔给了Z,这个哑炮终于在Z的脸上炸开并炸瞎了Z的双眼。这里,A是远因,Y是近因,中间还有从B到X的一系列连接点。那么,谁该对这件事情负责呢?

这个小小的故事可以看成是对金融危机发展过程的隐喻,金融危机就是在种种因素的传递累积中爆发的。那么谁该对金融危机负责呢?

金融危机的根本原因是投机行为和信用扩张,近因则是某些不起眼的偶然事件,如一次银行破产、某个人的自杀、一次无关紧要的争吵、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的暴露或是拒绝为某些人贷款以及仅仅是看法的改变。这些事情都可能使市场参与者丧失信心,认为危机即将来临,从而抛出一切可转换为现金的东西,诸如股票、债券、房地产、外汇和商业票据。当所有需要货币的人都找不到货币了,金融领域中的崩溃便会传导到经济中的各个方面,导致总体经济下降,金融危机来临。

投机要成为一种“热”,一般都要在货币和信贷扩张的助长下才能加速发展。有时候,正是货币和信贷的最初扩张,才促成了投机的狂潮。远的如举世皆知的郁金香投机,就是当时的银行通过发放私人信贷形成的;近的如2000年的互联网泡沫、2008年的次贷危机、近几年的加密货币泡沫,背后都有信贷宽松的因素。事实上,所有从繁荣到危机的过程中,都有货币或银行信贷的影子,而且,货币的扩张也不是随机的意外事件,而是一种系统的、内在的扩张。

那么,问题就出来了:一旦启动了信贷扩张,规定一个停止扩张的时点是否现实呢?并且,这能否通过自动法则完成呢?

对历史事件进行类聚研究后可以看出,只要当局稳定或控制一定数量的货币M,不管是控制货币的绝对量,还是根据既定趋势控制货币的供应量,都会导致经济更加过热。这是因为:如果货币的定义以特定的流动资产形式被固定下来,并且经济过热后以该定义之外的新的方式将信贷“货币化”,那么,虽然以旧的方式定义的货币不会增长,但其流通速度会加快;现代经济中,人们很难确定各层次的货币供应量。因此,货币扩张不太可能通过货币政策而稳定下来。再推而广之,货币还是会推动“热”之更热,危机还是不可避免。

市场经济中,人类总是在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错误,而且,这些错误的开头,都是无可指责的理性的行为方向。

关于市场金融,各经济学派分别持有不同观点。货币主义者很乐观,他们认为不可能存在导致不稳定的投机。理由是,投机者往往在价格上涨时买进、下跌时售出,由于其高买低卖,必将导致亏损,因此他们很难生存下去。而金德尔伯格认为,投机与贪婪是形成欺诈的人性基础,从精神病学的角度来看,欺诈者与受害者的关系是一种被捆绑在一起相互满足并相互依赖的共生关系。欺诈是由需求决定的,它遵循着凯恩斯的“需求决定供给”的法则,而非萨伊的“供给自动创造需求”理论。在经济繁荣时期,财富被不断创造出来,人们的贪婪欲望也随之增大,欺诈者便应运而生。这种状况就像很多绵羊等着人们来剪毛一样,欺诈者一旦出现,它们就献出自己作为牺牲品。毕竟,没有什幺事比眼看着身边的朋友变富更困扰人们的头脑与判断力了。

回过头来,我们再分析金德尔伯格的观点。如果我们将他的观点简单理解为设立一个最后贷款人也是肤浅的。如果市场知道它会得到最后贷款人的支持,就会在下一轮经济高涨时期,较少甚至不愿承担保障货币与资本市场有效运作的责任,最后贷款人的公共产品性会导致市场延迟采取基本的纠正措施、弱化激励作用、丧失自我依赖性。因此应该由一个中央银行提供有弹性的货币,但是,责任究竟落在谁的肩上还不确定。这种不确定性如果不使市场迷失方向的话是有好处的,因为它向市场传递了一个不确定的信息,使市场在这个问题上不得不更多地依靠自救。因此,市场要有适度的不确定性,但不能太多,这样才有利于市场建立自我独立性。

这也就产生了两类投机者的问题,即内部人和外部人的问题。一般来说,内部人往往采用投机手段驱使价格不断上涨,并在价格最高点将投机物品出售给外部人,从而导致了市场的不稳定,而外部人则在价格最高点购进商品,又在内部人采取措施使市场价格下跌时在谷底卖出商品。外部人的损失等于内部人的收益,市场整体没有变化。

一般情况下,每一个具有不稳定性的投机者,必有另一个具有稳定性的投机者与之对应,反之亦然。但职业性的内部人一开始通过加速价格的上升及下跌来扰乱市场,而高买低卖的业余外部人与投机热的牺牲者相比,对价格的操纵能力较低,前者只是在投机的后期才影响到后者。损失以后,他们又回到其正常的工作中,继续储蓄以备另一次赌博。

另一个有关高买低卖、具有不稳定性的外部投机者的例子是艾萨克·牛顿。前文提到过,这位理性的科学家,狂热地卷入了南海投机泡沫中。他于1720年4月20日出售了所持有的南海公司股票,获得了100%的高额利润,约为7000英镑。赚取更多财富的冲动随即又抓住了他,受那一年春季和夏季风靡全球的投机热传染,他在市场最高点时买入了更多的股票,最后损失了20000英镑。这次失败的投机让牛顿非常烦恼,最终牛顿将这段经历抛诸脑后,在其一生余下的时间里,他甚至不能再听到南海之名。

但是,即使每一个参与者的行为看起来都是理性的,各个阶段的投机或是内部人和外部人的投机仍可能导致经济的疯狂扩张和恐慌。这就是所谓的组成谬误,即总体与各部分之和不等。每个人的行动都是理性的或应当是理性的,但并不等于其他人以同样的方式行动。超过资本实际价值的任何增长都是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事情;不管普通算术如何延伸,一加一永远都不会等于三个半,任何虚拟价值都将是某些人或另一些人的损失。对此,唯一的阻止办法是及早出售,别做被魔鬼抓住的最后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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