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罗杰斯的投资成功之路

投资骑士
——世界就在脚下

1980年,37岁的罗杰斯在事业正值蒸蒸日上之际,突然宣布退休。不论是他的搭档索罗斯还是其他各界人士,都对罗杰斯的这个决定感到不可思议。罗杰斯说:“我决定退出股市,我想在这个成熟的年龄去尝试另一种事业,同时也为了得到一些思考的时间。在华尔街工作时,我太投入,没有时间进行自我反省。另外还有一个梦想,除了想在另一个领域中谋求发展,我还想骑着心爱的摩托周游全世界。”

1968年,吉姆·罗杰斯揣着600美元步入华尔街,到1980年退出时已拥有了1400万美元。他在华尔街工作时,只顾埋头工作,使自己尽可能多地掌握世界范围内的资金、货物、原材料流通的信息。由于工作太投入,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他的前两次婚姻都失败了,妻子无法理解他那种与生俱来的拼命工作的热情。罗杰斯说自己是一个极度的孤独者、独行者、厌世者。他渴望通过旅行去了解这个世界,真实地弄清脚下的这个星球。

罗杰斯成功的关键在于他那新奇的投资方法。他的投资是以整个国家为赌注。如果他确定一个国家比众人所知道的更加有前途时,他就会赶在其他投资者意识到之前,先把赌注投入到这个国家。罗杰斯的一生,从耶鲁到哈佛,再到华尔街,先后学习了地理、政治、经济、历史,他相信这些学科是相互关联的,他把所学到的知识用到了全球证券市场的投资上。他一直在等待时机,密切注意着一些国家及其投资市场,随时准备行动,寻求那些可以把他的投资翻两番、三番、四番的地方。

也许是童年时的投资经历在他的脑海中留下的印象太深,他一直认为学习经济的最好办法是投资做生意。20世纪80年代,他在哥伦比亚商业研究生院教授有价证券分析时,对他的学生说:“学习历史和哲学吧!干什幺都比到商学院学习好;当服务员,或去远东旅行。只有这样,才能对生活有一个全面的了解。不应该来读经济学院,这是浪费时间,因为算上机会成本,读书期间要花掉大约 10 万美金,这笔钱与其用来上学,还不如用来投资做生意,虽然可能赚,也可能赔,但无论赚赔,都比坐在教室里花两三年时间听那些从来没有做过生意的资深教授对此大放厥词地空谈要学到的东西多。”罗杰斯的这个观点和巴菲特在沃顿商学院读书时的观点很接近,巴菲特认为在商学院里自己什幺也没学到,那些教授对于如何赚钱还没有自己懂得多。

沃伦·巴菲特曾旁听过罗杰斯的讲课,巴菲特说:“罗杰斯正在重复着格雷厄姆多年前的工作——将真实的投资世界带入教室。”罗杰斯教的不是那种经济学院里通常学的金融课和那些由理论家们空想出来的理论,他教授学生他所知道的东西,教程生按他投资的方法去投资,按他的思路去看市场和机会。罗杰斯用这一套非传统的理论和思维方式,使自己的学生不仅学会赚钱,而且还要学会保住钱不会被赔掉。

1983年在《华盛顿邮报》上,罗杰斯发表了题为《捂好你的帽子!华尔街要发飙了》的文章,大胆预测一场前所未有的罕见牛市即将来临。罗杰斯的看多言论在当时充满疑虑和担忧的市场中,显得格外刺耳,有人认为罗杰斯疯了,正在胡言乱语。1982年—1986年,美国股市一路高歌猛进,道·琼斯指数从1982年4月17日的831.24点上涨至1986年12月2日1955.57点,不到五年时间涨了2.35倍。到1986年底,道指已轻松突破了2000点。罗杰斯1983年的预测被事实证实是完全正确的。

1986年,市场正处于热火朝天的时候,罗杰斯却再度和众人唱反调,发出了一轮股灾即将来临的警告。他说:“未来的1987年、1988年两年内,美国将发生严重的金融动乱。这场金融动乱的序幕将从垃圾债券市场引爆,一些购买了垃圾债券的券商和投资者会相继破产,随后由垃圾债券市场引发的暴跌将彻底拖垮美国股市。这也将是自1937年以来最为严重的熊市,道指有望跳水达49%,但这不会是世界末日,事实上,这将有效清除金融系统中积习已久的放纵行为,比如垃圾债券市场的崩盘意味着一些过度纵容行为会终止。如果金融体系能就此完成自身更新,那么我们将迎来繁荣昌盛的20世纪90年代。”罗杰斯对大趋势发出的警告,再次被市场认为是“疯人疯语”,被牛市热浪烫昏了头脑的人们,没有谁在意罗杰斯在说什幺。

和罗杰斯同时代的投资巨擘——彼得·林奇后来在自己的着作中提到,1987年只有吉姆·罗杰斯提前发出了警示——股灾即将来临。

1987年10月19日,美国股市暴跌,道·琼斯工业指数从2246.72点高台跳水至1738.40点,暴跌了508.32点,跌幅高达22.62%,创下单日跌幅最高纪录。一天之内,纽交所市值蒸发了5030亿美元。罗杰斯不但准确预测了股灾,还从做空中获取了丰厚的收益。

美国股票市场的暴跌波及了整个世界的股票市场,各国股票市场也先后发生恐慌性抛售,东京、伦敦、巴黎、悉尼、新加坡,其中中国香港股票市场甚至停市四天。

罗杰斯分别于1990年和1999年两次周游世界。1990年,罗杰斯和女友驾驶摩托车花了22个月的时间,游历五大洲。1999年,罗杰斯和自己后来的妻子佩姬花了3年时间共同驾驶一辆特别订制的奔驰车,历经116个不同的国家,行程共计24万多公里路。他说:“看过广阔的世界后,你对自己及你的国家理解会更加深入。接触到不同的人、体验过不同的世界后,你对自己会有更多的认识。你会发现你从来不曾注意的兴趣,从而知道你的长处和短处;你也会发现你过去认为很重要的事,其实并没有那么了不起。”

他认为骑摩托车旅行最好,这样可以边骑边看,去触摸这个世界,感受它。这要比坐在汽车里感受到更多、更真实。罗杰斯在周游世界的旅程中,更像是一位投资骑士,他不但考察各国的人文地理、历史风俗,更为注重的当然还是投资。

1991年,罗杰斯环球旅行至非洲某国时,发现那里的货币不仅可以自由兑换,而且还是硬通货,同时,该国的贸易和政府预算都是顺差,外汇储备丰富,即使三年停止出口,还能照样保持当前的汇率;另外,是政府正在培育股票市场,通过股票市场来融资,开放市场,引进外资。于是,罗杰斯买进了该国当时所有的股票。

旅行途经阿根廷时,罗杰斯通过访问一些政府官员,得知该国政府已宣布将集中发展三种行业——电讯、旅游和采矿。罗杰斯经过研究,买了十几家发展前景和内在价值极为理想的企业的股票。

旅途中,罗杰斯还在厄瓜多尔、秘鲁、玻利维亚、阿根廷、乌拉圭等国家做了股票投资。

罗杰斯对一个国家的基础设施很看重,并把此作为一个国际投资的因素考虑在内。南非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它的基础设施可以与很多国家相媲美。罗杰斯认为资本家投资发展基础设施比政府要可靠得多。因为资本家是以赚取最大利润为目的的,只要有利可图,他们就会修路、通电、引水。这些基础设施最初修建是资本家获取利润的途径,但基础设施的最大受益者则是所在国。

罗杰斯认为资本的运作如同流水,哪里的回报高,就流向哪里,它不管你是白人还是黑人,是社会主义者还是资本主义者,是基督教徒还是穆斯林,它只在乎安全性和利润。只要有机会,就会有资本的存在。19世纪的美国像一个敞开怀抱来欢迎世界的好客的主人,那时有的是机会,没有货币控制,没有移民政策,没有各种限制性政策,于是欧洲人把钱不断地输送进去,并赚得丰厚的利润。企业家大举外债发展美国的基础设施,修铁路和运河,兴建城市和工厂。受益者美国也在20世纪得到了回报,成为唯我独尊的超级大国。

现代经济学有这样一条规律:世界在变化,任何国家无法通过避免机构改组,回避不断提高生产力和效率的需求来保护自己。世界一直处于变化之中,而且在新的时期变化的速度还将更快,关键的问题是一个国家该怎样去迎接这些变化,是应该改革创新、竞争,还是把脑袋埋在沙子里,夜郎自大,自欺欺人?一国政府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应该是营造一种良好的环境,促使它的文化、社会、商业和机构去适应世界的变化,否则必然会走向灭亡。

罗杰斯到过很多国家旅行,也包括中国。他拿其中一些国家的情况同中国进行比较,认为中国人勤劳而且聪明,有很多棘手的问题到中国人手里会被巧妙地解决好,这也许是很多海外华人之所以成功的根本,是中华民族的生存哲学。

香港的发展已在这块土地上生了根,它的影响正飞快地向北延伸。广东人的脑子里塞满了生意经,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让这些南方人先富了起来。中西部受其影响,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

中国有很多海外华人,大多是从南方省份移居出去的,他们中有一大部分成功者,有很多富商。没有人知道华侨到底有多少,他们遍布全球。中国对海外华侨永远是欢迎的,即使是第三代华裔,从来不知道怎样使用筷子,从来没听过一句广东话,但对中国人来说,你也是一个中国人,中国随时欢迎你回来。海外华侨是中国人的一笔巨大财富,很多海外华人有资金、有技术,想回国做点事情,支援中国大陆建设或是投资赚钱。这给中国的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注入了新鲜的血液。

罗杰斯认为一个谨慎的西方投资者应该这样开发中国的经济:如果你想在中国做生意,就应该找个中国公司为你在中国经营。比如,假设某公司宣布打算直接大规模进入中国市场,那罗杰斯很可能想卖空它的股票;但是假如它同一个已经在中国做得很成功的一个海外华人的公司挂上钩,比如说是一个在泰国或新加坡的证券市场上的上市公司,那罗杰斯就可能很乐意购买这家公司或是那家海外华人公司的股票。

经过环球旅行,罗杰斯亲眼看到了世界各国经济的繁荣与衰退。对于美国,罗杰斯认为最可怕的是政党既没有也不愿意解决美国的经济问题。美国的体制存在问题,国家背负着巨额债务。政客们,不管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多年来一直奉行降低美元价值和使其贬值的政策。政府的管理者不在乎,而美联储宁愿救政客,也不愿救货币。罗杰斯对美元的前景抱着悲观的态度,美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债务国。他说,如果在生产领域投资,就像19世纪美国做的那样,那么情形还不会太糟,但投资却用在了政府津贴、战争、对马海毛和蔗糖这类农作物的农业补贴、利息偿付、坦克和洲际导弹上了,以上这些方面没有一个能增加未来的生产力。在二战结束后的50多年里,美国的军队仍然占领着欧洲和日本,年耗费1500亿美元。

罗杰斯说:“我们的政府此时此刻最主要的关注应是削减不必要的开支以保证预算有稳健的财政基础。智利使其经济走上正轨所采取的措施应该是个好经验。如果这样一个比我国更糟的、经济上是个空架子的国家都能在15年之内依靠自己的努力改善处境,那么,我们理应在更短的时间内做同样的事——如果我们有合适的领导层和足够的耐力。”

他说美国需要改进当前的税收体制,因为这种体制不利于储蓄和投资的税收结构。若你有幸得到一份工作,你挣的钱要缴税。如果你把一部分钱存入银行或共同基金并得到了利息或红利,你还得缴税。如果这种投资为你赢得了资本收益,那你还得第三次缴税。与美国的做法不同,日本、德国、新加坡等鼓励储蓄和投资,他们不征储蓄税和投资税,而是征消费税。美国则是鼓励消费并征储蓄税。

日本的储蓄率高出美国5倍。存款愈多,意味着投资的资金也愈多;投资的资金愈多,就意味着生产率愈高;生产率愈高,就意味着生活水平愈发提高。这体现了一条极为简单、浅显易懂的自然经济法则:你对这种东西征税,你得到的这种东西就愈少。

罗杰斯认为美国必须废除一切储蓄税和投资税,应扔掉现在那几千页长的税则,而代之以一种固定税。他说:“在这个国家里,大笔的钱和精力都用来与税则和逃税较劲了——当我们辛辛苦苦实现了2%的增长时,至少国内生产总值的1%都花在这方面了。我们可以制定一份5页长的税则,也可以像寄明信片一样把我们的所得税寄缴。我们应将消费税列入固定税,使得人们感到花钱比存钱更昂贵,然后应该取消一系列消费性的政府计划。华盛顿用于坦克和导弹上的花销太巨大了,这绝对无益于提高未来的生产率;用于转移支付上的钱也太巨大,无益于生产率的提高,无益于国家的未来。18岁的年轻人为什幺不上街抗议呢?”

罗杰斯的一条做事原则是:如果房顶漏水,最好及时修补,否则拖到后来肯定会付出更大代价。他认为,美国偿还债务并为自己打牢基础的合适的出路在于私有化,在于卖掉诸如公共土地、机场、海港和邮局这样的政府财产。例如,内华达州基本上是政府拥有的,不妨卖掉。还有很多可以卖掉的财产清单。他说世界上很多国家都在这么做,因为私有制是一个天然的责任制,更易调动人们的积极性。

罗杰斯说,当美国人问他投资哪种货币比较稳定时,他的回答是德国马克、荷兰盾、瑞士法郎、奥地利先令、新西兰元和新加坡元。他认为中央银行的政策是非常重要的。欧洲货币被绑在德国联邦银行上,而它的任务就是保持马克坚挺。美国的联邦储备看来更感兴趣的是维持短期的平稳,而不是对我们肿胀失控的货币体系进行彻底的大修。罗杰斯又是怎么看待美元的呢?罗杰斯说:“美国的财政状况很糟糕,我们将实行货币控制。”美国政府愿意美元下跌,变得不那么值钱,降低美元价值,这样能使美国产品在世界市场上更有竞争力,美国的钢铁工人有更多的工作,农民的麦子和谷子可以卖得更好。政府鼓励公民卖掉美元,既然政府似乎也相信美元下跌对国家有好处,那么罗杰斯得出结论把钱存到国外去是一种爱国行为。但不幸的是,美元将持续下跌,并极有可能失去控制,这样政府会恼羞成怒,一旦对货币实施控制,货币就会进一步下跌,因为人们将走私美元。这样美元下跌后的“生死线”方能出现,于是重新持有美元的机会又来了。

罗杰斯说:“我敦促我所有的美国朋友首先在外国银行开一个户头,哪怕只是保险起见,其次是在经纪商或本国银行处购买外汇。人们买人寿保险和汽车保险的时候从未想过真正用它,但等到你不得不用它时,你庆幸自己有保险。

1999 年,道·琼斯指数最高达到 11000点。道·琼斯指数和标准普尔指数在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期间上涨超过了10倍;到2000年,纳斯达克指数飙升至1980年的25倍。

罗杰斯此时又一次发出股灾即将来临的警告:股市的好光景不会永远继续,市场从来如此。但是和以前一样,人们只愿意听到和相信未来会更好之类的预言,而对罗杰斯的忠告嗤之以鼻。有人甚至说,罗杰斯又开始发疯了!“他们以为我疯了,没人听我的。”罗杰斯无奈地说。

美国国家广播公司CNBC频道的一个周播节目邀请罗杰斯参加一个访谈节目,罗杰斯在节目中只谈论商品投资和中国经济的快速增长将如何带动原材料的需求。当有人让罗杰斯谈论些经济发展状况和股票市场走势的时候,他依然只谈论商品投资。在罗杰斯看来,道·琼斯指数和纳斯达克指数已经处于疯狂的高度,一些平素明智、勤劳的美国人在关注着股票的价格信息;一些不那么明智的美国人干脆辞掉了工作,靠即日交易养家糊口。1999年出版了三本号称股市专家写的书,书名叫《道指36000点》、《道指40000点》、《道指100000点》,这些迹象已经很明显地预示出股市已经处于崩盘的前夕。对于股票市场,他已经发出了警告,他不想像个饶舌、讨人厌的家伙一样,多次重复同样的结论。因此,对于美国股市,他已经无话可说。

《华尔街日报》和《纽约时报》上刊登的专业文章否认有典型的股市投机泡沫正在涌现。很多投资业的专业人士对外宣称“这次不一样!经济已处在新时代。这不只是‘新的经济’,这是‘新经济’!”成千上万的美国人涌入股市,共同基金销售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业绩。当时,一份民意测验报告显示,60%的美国人通过各种途径卷入了股市。

罗杰斯后来说:“无论何时,只要有人声称这一次投资会与以往不同,我就会捂紧我的钱逃跑。我唯一能断定的是新经济之‘新’,似乎在于新经济有成堆的华尔街捧出来的市值天价的公司,而那些公司却没有被要求创造利润。这等于公然无视一般常识,更不要说经济常识与历史常识。公司所得从来不能只凭那些股票价格。阳光下没有新鲜事,在铺天盖地的市场歇斯底里中失去的是钱,失去的是理智。”

就在罗杰斯第二次环球旅行期间,美国互联网泡沫破灭,不单单是美国股市,整个世界的股票市场都在发生股灾。

罗杰斯又一次走在股市曲线的前面,当人们谈论他很幸运地躲过了所有的股灾时,罗杰斯说:“我报之一笑。岁月让我懂得,你任何时候远离群体,群体都会责备你,甚至会斥责你,会说你‘太不理性’。不过对一个投资者来说,这是件好事,几乎每一次我不随大流,我都能赚很多钱。从某种行为中迷失是发现新行为的途径,我到处宣扬商品投资和中国,每个人都说我疯了。但如果你违反大众的思路却能赚钱,那就不再是疯狂,那只会让你‘走运’。”

大师罗杰斯一生的成功,依靠的绝不是走运,而是勤奋、努力以及不倦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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